中国民工舍命要工资

2003年02月13日
多维社记者吴超群报导

姚新德(音译)坐在他帮助新建的学生宿舍屋顶,眼睛看著黑暗的天空,双腿走向十层高楼的边缘。那是个冰冷的夜晚,寒风穿透他薄薄的棉衣,他在发抖,地面下一大群人看他是否真的要跳楼。

过去六个多月来,姚新德都在试图要中国南方城市广州这家最大、关系最广的建筑公司支付他和八十名工人的工钱。现在,这名四十岁的工头和一名同事威胁说如果再拿不到钱就要跳楼。

警察很快到来,救护车和急救人员张开一张大网。两个小时的紧张之后,警察陪同建筑公司的一名经理带著一捆新钞票到了屋顶。警察把钱递给姚新德及其同事,把他们拉到安全的地方。

就像其他建筑工人一样,姚新德和他的装修队在接受广州黄浦第二建筑公司的宿舍装修项目时没有正式合同,他们要在装修之后才能拿到工资。由於这些工作竞争激烈,他们同意了。

去年春天和夏天两个月时间,姚新德及其装修队每星期七天、每天十八个小时干活来赶开发商的期限。但到六月大楼完工的时候,他们没有拿到工资。另一建筑队也没有拿到工资。建筑公司欠姚新德装修队一万美元,欠另一个一百四十人的建筑队二万五千美元。

从十三岁就开始当建筑工人的姚新德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到开发商办公室要求支付工资。最初,经理们告诉他钱很快就要到了,但他们要减去材料费和其它开支。几个月后,那些经理们说他们不付给工人一点钱,因为那些开支已经超过了他们的工资。

姚新德和另一名姓熊的工头被夹在中间,有些工人怀疑他们在中间捣鬼,威胁以暴力手段对付他们。他们试图到市劳动局得到帮助,但他们被那些不同的办公室推来推去,从来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那些官员还说他们的案子很难得到证明,因为他们没有书面合同。

他们也试图上法庭。但姚新德过去十年来告过三名雇主,每个案子都拖得太久,即使最后赢了也要赔钱。姚新德说,“我们在法庭上不可能赢,因为老板有钱有势。我们只是普通工人。我们没有人权。”

那次事件几个星期之后,姚新德接受采访时解释说,“没有别的办法能让公司付给我们工钱。当时,我真是疲惫透了,我真是准备死。”

华盛顿邮报说,民工为了拿到拖欠工资而进行自杀威胁在中国许多地方越来越普遍,这是中国工人阶级处境难堪的明显迹象,而执政的共产党正在推动建立市场经济却限制政治改革。

这种现象主要集中在中国将近二亿离开贫穷农村到城市打工的民工身上,他们进城被当作二等公民。每年冬天中国新年(春节)之前这种现象更为突出,因为这些民工要钱回家过年。

2月10日,大批外来民工在南京安德门外来民工就业市场寻求工作。今年,南京市劳动部门撤销了“春节后一个月内不招用民工”的限制。

今年春节是二月一日开始,在春节之前几天,中国地方报纸刊登几篇报导说民工在要拖欠工资的时候“轻生”,有时配有照片民工站在建筑吊车高处准备自杀。在湖北省,一名民工在吊车顶上准备往下跳,过了六个小时才拿到工资;在山东省,另一民工点火自焚。

由於中国官方媒体大都不报导这种事情,很难说这类问题发生的频繁性和多数事件是如何解决的。但一名中国劳工问题研究员说,珠江三角洲地区每年至少有一百名民工,多数都是建筑工人,威胁自杀要拖欠工资。

这些自杀威胁是那些男女民工忧郁和绝望的行动,因为他们有理由得出结论:中国的法庭、工会和政府机构都无法或者不愿意帮助他们。这些机构资金不足或者人手不够,经常被党的官员控制,而那些官员同当地雇主关系密切。

那名不愿透露姓名的劳工问题研究员说,“这些民工知道官方渠道不灵。但他们一威胁要跳楼,就得到注意。在许多情况下,他们都能得到一些钱。”

由於这个问题太严重,中国许多城市公安局都采取政策:对威胁自杀的民工,不管他们的痛苦是否理由正当,都要拘留长达两个星期。

中央政府也承认民工的困境,上个月命令地方加强保护工人权益,保证雇主及时支付工资。还不清楚依靠那些企业收税和贿赂的地方官员是否响应中央的命令。

中国官方的新华社最近发表调查报告,发现几乎四分之三的民工拿工资都有困难。多数都说,乞求、讨价还价和威胁雇主是拿到工资的最好办法,只有四分之一的人寻求政府帮助,不到百分之二的人说去法庭是个好选择。

多维网
2003-0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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